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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sh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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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1/2012 : 20:36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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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剛翻出"中國軍事史略 中"P.483~486(軍事科學出版社),與"中國歷代軍事戰略 下冊"P.779~782(解放軍出版社)比對,蠻有趣的. 中國軍事史略的寫法比較像學術論文,盡可能引用參考資料(臺灣外記,靖海記事,康熙起居注三種),內容基本上就是helldog兄文字的簡略版,不過有多提到15日起施琅就派官船到鄰近諸嶼安撫人民的政治作戰(可能還有特種作戰),18-21日還親自搭小船到處偷偷察看形勢,這可以加強後來劉國軒帶船一逃,守軍馬上投降事件的合理性,其實他們已經先動搖了吧...... 中國歷代軍事戰略嘛,你可以說他寫小說,至少從歷史系的角度是如此,因為整個會戰過程沒有任何一句引文,甚至雙方評析你根本不知道作者是查哪些書的,相對於中國軍事史略6條引文,學術上差距很大.問題是,兩本一比,只要是軍事院校,都會把中國軍事史略丟掉,用中國歷代軍事戰略當教材,因為中國歷代軍事戰略是正式的參謀案寫法,除了若干地名看來沒參考ROC政府改掉的地名以外,簡單明瞭,會戰過程一清二楚. 最重要的是,中國歷代軍事戰略對雙方兵力的分析(P.780):"澎湖守兵約萬人,但實際有戰鬥力的士兵,不過六千,可用於戰鬥的艦船也不過一百.清軍有經過嚴格挑選和訓練的精兵兩萬一千餘人,絕大部分為先後投誠的鄭軍官兵,具有多年海上作戰的經驗,而且熟悉鄭軍慣用戰法;新造戰船較鄭軍船隻堅固便捷,大小共238艘,其中大型戰艦即達70艘,在兵力對比上,質量 數量均優於鄭軍." 相對於古書(主要是施琅的上奏文,其實有將敵人數量以少報多的嫌疑)寫的雙方兵力與船隻數量悉敵,卻有部將建議"我艦較敵艦多"這種矛盾,不知道怎麼寫出文章的中國歷代軍事戰略,在數量的推測上反而比較合理.不過(中文界的)歷史系應該不會承認這種合理分析的文章,只會接受怎麼看一堆灌水但卻是接近當代的古籍資料.....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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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戰屋小步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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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1/2012 : 21:21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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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氏集團的經濟基礎已經萎縮了,這也是清廷(施琅)能夠找的到大量鄭軍降兵的原因 澎湖海戰實際上是鄭軍打鄭軍,失去澎湖,本島對外貿易線處於被襲擾的狀態下也沒辦法持久,鄭氏集團不是賽德克那種狩獵民族,可以封閉起來過日子,這種狀態再撐也撐不了多久,照我看也只能投降了。只能說澎湖海戰實在輸得很慘....
讀書不成先用劍 用劍無它A讀書 讀書用劍兩無成 落魄江湖它W負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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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lldog
路人甲乙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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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1/2012 : 21:55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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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我素沒看過中國歷代軍事戰略,我是不知道中國歷代軍事戰略是如何算出澎湖守兵約萬人,但實際有戰鬥力的士兵,不過六千,可用於戰鬥的艦船也不過一百這樣的數據出來?難道因為鄭方軍制一鎮兵力約500人,劉國軒派了25鎮的兵力,所以總共有萬把人。加上《闽海纪要》所題:"国轩以铳船十九号、战船十六号、兵六千人,分拨诸将防守。"所以得出守軍約萬人,戰力不過6000的結論嗎?郑亦邹《郑成功传》,魏源《圣武纪》都是2萬左右,與施琅的上奏文吻合,他幹嘛不用?況且光是投降的守軍就有近5000人,那1萬扣去5000,剩下的5000人要操控100艘大型戰船,這哪有可能?每艘船上平均只配有20人?? 如果我們以船員數來看,鄭方有砲船38艘,鳥船5艘,洋船5艘,趕繒88艘,雙帆艍船40艘來看,其船員總數有38*70+54*70+88*60+50*40+5*?(因為我不知道商船上有多少人)=13720(註)。跟施琅所說的鄭軍戰死淹死1萬2000餘人是蠻吻合的
一分證據一分話,張口胡說是沒有意義,中國歷代軍事戰略關於澎湖海戰的部份,可能不看也罷,看看結論就好,兵油子寫戰史不一定比較在行。
註: 因為鳥船,趕繒有分大中小,因為不知大中小到底有幾艘,所以我全以大的來算,而砲船尺寸=大鳥船,所以也算做70人。如果我全部算成小鳥船(20人),小趕繒(40人),船員也有8360以上, 也高於該書所說的可用戰力6000人。關於各類船隻的乘員數,請參考李其霖 清代臺灣的戰船。
勇氣與耐力的考驗- 以年輕的生命力換取剎那間的永恆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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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sh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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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2/2012 : 11:16: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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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歷代軍事戰略下P.780情況判斷:"鄭軍總兵力不過兩萬餘人......澎湖守兵約萬人,但......"小弟只引後面他們作者編者判斷的部份. 編這書的人不是不知道文獻記載的澎湖之戰總兵員數與船隻數,因為"中國歷代軍事戰略"其實是"中國軍事史 第二卷 兵略"這部份的再版,參考書目該有的也都有(只是都不放在本節內,而是前面的背景交代),但問題是,如果只是把這些東西抄下來順一下就丟給長官,不要說這份報告會被丟出長官辦公室,你參謀的腦袋可能當場多一個洞...... 中國軍事史略只是編給一般文科學生的教材,你只要羅列史實以官方意識形態處理過就好(因此"中國軍事史略"出現最多的人名是馬克思列寧與毛澤東這三人......);中國歷代軍事戰略是參謀報告,羅列事實後還要加上參謀的分析判斷,哪些兵有戰力而哪些兵只是湊人數,哪些船可以打而哪些船只能裝樣子,怎麼判斷的?他們不列參考資料,加上編輯群在1993年再版時就已經死了一半以上(中國軍事史略在1991年時編者都還在現職,尚未退休),不得而知. 這兩本書對比的問題很有趣,在於: 1.地域與世代的對比:"中國軍事史略"是以北京學術界為主編撰的書(清末以後篇章除外,因為那要由政治局審定立場),而且是文革後年輕的一批(楊尚昆背書);"中國歷代軍事戰略"是以南京成都等南方地區的人為主編撰的書,而且是文革前到文革中老的一批(葉劍英背書). 2.研究方法的對比:"中國軍事史略"是典型的歷史論文寫法,從中能看出仗是怎麼打的,算你天才--因為抄書時書中的矛盾宣傳沒有辦法處理,頂多直接刪掉,看不出怎樣佈陣."中國歷代軍事戰略"是典型的參謀寫法,不過考古或理工科的人也會很習慣這種論文,從中能看出他們證據是哪來的,算你天才--因為有些可能是莫名奇妙的直覺,有些是別人論文的二手引用卻不列出處,還有些是親自訪查...... 受紐老師影響的人要注意到,紐老師的研究方法與歷史界基本上不合,紐老師是合理但不見得符合記載,歷史界的重點是符合記載,合不合理?看看記載本身吧,這問題在上古史比較嚴重.....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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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lldog
路人甲乙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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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3/2012 : 00:0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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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束 國軒於二十三日(一說二十四日午時)回到台灣,官民風聲鶴唳。建威中鎮黃良驥建議退居呂宋,另謀大業。提督中鎮洪邦柱附之,願做先鋒前往。中書舍人鄭德瀟認為此舉甚妙,出地圖,並陳可取事宜。但劉國軒反對,並說服馮錫范[註1]降清為佳。劉曰:「眾志瓦解,守亦實難;不如舉全地版圖以降?量清朝恩寬,必允赦宥」。范曰:「公言差矣!我二人受寄託之重,一旦請降,豈不為萬世羞」?軒曰:「公當細思,戰則難料,降則易安。」錫範聞後,乃取消轉進呂宋之念。 八月十三,鄭克塽率諸文武齊集海埏迎接施琅,十八日,克塽以下各官均薙髮,鄭氏政權滅亡。克塽隨後入京,屬漢軍正紅旗,封為海澄公,康熙四十六年(1717年)病故,爵位無襲。馮錫范受封忠誠伯,卒年不詳。劉國軒後為天津總兵、漢軍八旗,舉家遷往北京。於康熙三十二年(1693年)逝世,享六十五,清廷追贈為太子少保。施琅為攻台最大功臣,封靖海侯,於1696年卒,諡號襄庄。 施琅在台灣強奪田產,全納入名下,幾乎佔據南台灣已開墾土地的一半之多,名為「施侯租田園」。所收地租被稱為「施侯大租」,據稱租額每甲田2石至3石,園2元至3元。根據調查,在嘉義廳下約有209甲地,鹽水港廳下約有1576甲地,鳳山廳下約有1200甲地。在鳳山、嘉義兩地設有施侯租館10所,把所收地租繳回居於北京的施琅。施琅死後,由後代繼續繼承,每年有穀物6,000石、銀2,000餘兩送至北京施家,道光年間,施家後人改以包稅制,每年可收贌金1600餘兩,直到1895年日本來台,施侯大租才被廢止。
PS 投降派最後都升官發財了。
註1: 馮錫范為克塽岳父,與國軒為克塽朝內兩大重臣。
勇氣與耐力的考驗- 以年輕的生命力換取剎那間的永恆 |
Edited by - helldog on 08/03/2012 00:06:27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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慎.中野
我是老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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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3/2012 : 00:46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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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錫範跟劉國軒,本來就是鄭經死後的政治鬥爭中,殺死鄭克臧擁立鄭克塽奪權的首謀。
---- 「我乃是根據個人一向仰賴的研究方法而得出結論。我的方法就是:道聽途說加上斷章取義,然後歸納推理,最後忘掉訊息來源,開始強詞奪理,堅持我所言就是既定事實。」 史考特.亞當斯,《呆伯特之黃鼠狼當道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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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瑩拭水
新手上路
Taiwan
68 Posts |
Posted - 08/03/2012 : 08:47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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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有趣的討論。小弟也來參與一下。
1683/7/8(農曆6/4):出發 施琅船隊從銅山港出發。
1683/7/9(農曆6/5):施琅艦隊泊碇、劉國軒不允部將襲擾
施琅船隊抵達澎湖群島最西邊的花嶼(今空軍石礁靶場的草嶼、貓嶼一帶),之後選定八罩(今望安)水安澳泊碇,並派兵到將軍嶼、南大嶼安撫居民。劉國軒手下江欽、邱暉等人向劉國軒請戰,也是在這天發生。這裡有一些值得討論的事件,稍微列舉。
(1)施琅水軍靠泊的地點水安澳,位於今天望安島北邊的水垵社區一帶,是一個開口在北邊的港灣。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北風澳。而鄭軍的港口媽祖宮(馬公)開口在西南方,是南風澳。
(2)大俠兄所說將軍嶼講的是施琅。這點有誤,請注意;臺南將軍鄉的將軍才是施琅。澎湖將軍嶼上奉祀的將軍是鄭成功的部將李蔭,於永歷十八年(1664)起建廟。然而有趣的是,李蔭此時根本還沒死,那為什麼會有廟?這是另一個至今澎湖史學者仍未查明的問題。
(3)Helldog兄所說的氣象諺語,的確在很多文獻裡都有提及。也正如大俠兄所說,劉國軒不允部將襲擾施琅泊地的提議,其中一個原因應是想在決戰前保留兵力。至於他是否想藉北風與低氣壓的協助讓施琅水軍不戰自潰?這點也很有可能。
1683/7/10(農曆6/6):第一波攻防
我同意大俠兄的看法。施琅這天的攻擊重點,有一部份應該是找尋岸基砲台火網的漏洞。雖然這一天他負傷差點失明,而副將藍理也被砲火打中、肚破腸流,但奇怪的是,鄭軍的船隊這天並沒有繼續追擊。為什麼呢?
史料紀載這天的會戰結束之後,施琅將艦隊「收出西嶼頭,拋泊洋中」,而泊地又是一個北風澳;坦白而言我並不清楚這到底是哪裡。從地圖上來看,有可能是今日西嶼的大菓葉海岸(在Helldog兄所貼地圖的牛心灣上方,繞過岬角後的那個C字形海灣)。這個地方其實是內塹、外塹、牛心灣三個砲台的射擊死角。那麼,鄭軍並未派出船隊襲擾的原因,或許在於:(1)艦隊噸位、數量與兵力都不足以占優勢;(2)缺乏岸基火力支援,勝算減低;(3)入夜之後導航不易,若無明確的接戰規定與紀律,恐怕收到戰果之前,自身反而因為碰撞、迷航等等蒙受更大傷亡。
1683/7/11(農曆6/7):第二波攻防;施琅擊退虎井與桶盤鄭軍 1683/7/12(農曆6/8):施琅佔領虎井桶盤 這一天施琅艦隊南撤回八罩,重整隊伍並重申軍令;劉國軒派兵鎮守虎井、桶盤兩地,然後自行率軍攻打施琅。雙方從辰時戰到午時(約自7點到13點),劉國軒受傷撤退。清軍趁勢利用夜間北上攻擊,「趁風焚毀」。
這一段經過看起來都是艦隊之間的交戰。重點在於,前幾天拒絕派出艦隊攻擊施琅的劉國軒,這天終於把艦隊拉出馬公港,到清軍的泊地進行會戰。但我比較不清楚的有幾點:
(1)施琅艦隊前一天才在西嶼頭過夜,那他是何時離開、回到八罩的?如果這些史料都是真的,那他可能天還沒亮,就趁著夜色掩護把船隊帶回南邊的八罩進行整補。
(2)第二,劉國軒有沒有注意到原本在西嶼頭臨時靠泊的清軍艦隊消失了?如果有,為什麼追擊的船不夠快?如果沒有,那牛心灣一帶的守軍哨點有無正常發揮觀察海情的作用?如果我是他,我會趁施琅艦隊剛離開西嶼頭、尚未抵達八罩的中途,就在水流湍急危險的虎井一帶發動追擊,力求消滅前一天受創的對手。但他等到清軍都回到八罩了,他的艦隊才到達這裡,那在時機上就晚了對手不少,原本的乘勝追擊變成施琅在陣地內以逸待勞,勝算大減。
(3)清軍趁夜攻佔虎井、桶盤時,焚毀的是港內靠泊的鄭軍船隻,還是把海邊的砲臺、營寨焚毀?一個是水師物資,一個是陸軍的工事。我想需要更多史料來協助說明。
1683/7/13(農曆6/9):本日無戰事。
施琅坐小船往內、外塹與蒔里觀察敵情。總兵吳英提出五梅花陣陣法。
這點可以看出Helldog兄與大俠兄的觀點是有道理的--我們確定劉國軒沒有持續派出小船隊襲擾施琅水軍,也可以合理推論他沒有在防區四周派遣小船巡邏。內、外塹(今日的內垵、外垵村)在西嶼的海邊,港口都很小,海崖高聳、不適合登陸,因此施琅到那附近偵查,應該是觀測岸防火力的漏洞。然而蒔里在風櫃尾的南邊(陣地後方),是一個面向南邊的廣大沙灘地形(因此現在也是觀光客喜愛的海水浴場),非常非常適合登陸,而且風櫃尾的海岸火力打不到。施琅可能考慮過在此登陸,從後方把風櫃尾砲台打掉的迂迴攻擊路線。
另外要注意的是,這裡的風櫃尾,跟今日觀光客到的風櫃洞是不同地點。風櫃尾是面向馬公港的海岸延伸陸連島,今名蛇頭山。風櫃則是跟蒔里在同一方向的西南方的海岸。沿岸都是海蝕平台,且鄰近四角山(四角嶼)、雞籠嶼的炮台,水道狹窄、水深很淺;船隻要強行通過此處只會被岸基火力當活靶從兩邊夾擊。
1683/7/14(農曆6/10):施琅送信給劉國軒招降,劉國軒也不客氣的回信拒絕。 1683/7/15、16(農曆6/11、12):施琅繼續招降,劉國軒開始對鄭軍進行精神訓話,曉以大義,要大家堅守岡位。
1683/7/17(農曆6/13):最後決戰
這一天的氣象資料非常奇怪。一開始吹北風,午後打雷改吹南風,鄭軍潰,戰死一萬兩千餘人;清軍戰死兩千餘人。剛好潮水漲起,劉國軒便從白沙、西嶼之間的吼門淺灘乘小舟逃出戰場。
然而,正如大俠兄依照氣象專業所質疑的,周明德記述太誇張:上午七點,颱風中心在彭佳嶼附近海面;下午兩點,颱風中心已經移動到福州近海,並且鋒面帶通過澎湖。哪個颱風會跑得這麼快?所以應該是農曆六月澎湖海上常見的大風。
另外,就我印象中,澎湖夏季的風向仍是以南風為主,哪來的北風?東北季風在澎湖約是國曆九月(農曆八月)開始吹,而夏季大潮時,往往是西南風。如果不是這四百年來風向有變,那就是劉國軒錯信民間諺語,以為會有穩定的北風可資利用。這方面要請大俠兄釋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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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得檢討:
1.我不同意中野兄所說「清軍沒有進攻台灣能力」的見解。
(1)施琅帶的水師多半是鄭軍降將,而船隻又是新造的,在戰術戰法與裝備上,都有昔日鄭軍縱橫七海的水準。
(2)此外,澎湖在戰前的防務也並不積極,戰前數年,僅四千餘人駐守,直到真的要打仗了,劉國軒才從台灣徵調壯勇、改裝船隻,好不容易加上原有的守軍湊到了約兩萬人。雙方戰前的軍力與質量早已存在一定的落差。
2.氣節這檔事,不適用於當時的鄭軍與清廷
(1)鄭家王朝本來就是海賊團起家的,許多大老並沒有很嚴格的漢賊不兩立氣節
(2)鄭軍與清廷雙方交戰多年,一會兒鄭經跟著三藩之亂一同抗清,一會兒鄭經跟三藩自己起內鬨互毆,一會兒鄭經聯合清廷打三藩,一會兒鄭經又回過頭來打清廷。從鄭成功時代到鄭克塽,這雙方之間的部將經常是今天曹營、明天漢營、後天又是身在曹營心在漢,動輒投降來投降去的。這是常態。例如劉國軒本身也是清朝部將投降鄭軍起家的,因此我們如果在此拿戰鬥意志、忠誠氣節等等來苛責當時的鄭軍或清軍武將,恐怕有欠公允。
(3)如果真要談誰值得佩服,我只會說陳永華很不錯。他對於明鄭王朝盡心盡力,是個真正有為有守有學問的人才。附帶一提,陳永華是鄭克臧的岳父、馮錫範是鄭克塽的岳父。相形之下,發動政變、殺死鄭克臧,又沒有能力治理明鄭王朝的馮錫範,恐怕才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代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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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瑩拭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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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3/2012 : 09:11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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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uote: Originally posted by BlueWhaleMoon
施琅意外在澎湖找到足以讓兩萬人全軍飲用的水源(八罩井)也是打破劉國軒算盤的一個因素?
如果施琅找不到水源 是否就只能夠還沒等到風向轉向有利就被迫決戰 或者只能引軍回師?
這一點,我想應該是傳說。因為望安今日的觀光景點,沒有任何一座井與施琅的傳說有關。現在在中社花宅聚落一帶,有一口龍泉井,但出水量小、距離海岸遠,也不太可能供應兩萬人飲用。此外文獻裡都沒有提及過施琅大軍的飲水補給問題,因此這一點應該不列入雙方會戰時的考慮。反而是劉國軒的鄭軍比較可能會有供水不足的問題:他把兩個砲台拉到四角嶼跟雞籠嶼,雖然就火網的角度而言,可以做為水道之間交叉射擊的良好據點,但這兩個地點都是彈丸之地中的彈丸之地,屬於幾乎不可能鑿井的超級無人小島。守軍一上去恐怕就要面臨死守陣地、沒有飲水可用的窘境。
其實,施琅登陸望安的地點水安澳,在今日的水垵村一帶。村子後方就是望安的天台山(靠近今望安機場),順著方山地形一路往村子里延伸,剛好形成一個可以蓄養地下水源的谷地,而這在蒸發量旺盛、降雨量稀少的澎湖是很珍貴的。我會說,施琅上岸地點選得不錯,找到一個有充沛地下水的地方。
另外,施琅選在望安的水垵港泊碇,我想也是個很聰明的做法。望安的海岸綿長、灣灣岬岬一大堆,沿岸地形險惡,容易藏匿船隻。如果地形掌握得好,整個港本身應該就是個良好的口袋陣地。當然這是從現代有機槍、迫砲等等武器的角度來看,因此可能有些偏頗。請諸位不吝指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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慎.中野
我是老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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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3/2012 : 10:16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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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uote: 1.我不同意中野兄所說「清軍沒有進攻台灣能力」的見解。
(1)施琅帶的水師多半是鄭軍降將,而船隻又是新造的,在戰術戰法與裝備上,都有昔日鄭軍縱橫七海的水準。
(2)此外,澎湖在戰前的防務也並不積極,戰前數年,僅四千餘人駐守,直到真的要打仗了,劉國軒才從台灣徵調壯勇、改裝船隻,好不容易加上原有的守軍湊到了約兩萬人。雙方戰前的軍力與質量早已存在一定的落差。
鄭成功攻打約2000名的荷蘭人用了25000人,還花了不少心思才成功。
因為不清楚明鄭當時的戰力不能明白的講,但如果明鄭真的有心要打也有做適當 的準備,跟施琅擔心的一樣,演變成討不到便宜的陸上長期戰是有可能的。
至少施琅自己的算盤是最好別強攻台灣本島。
但明鄭指導者是一群只顧自保的小人跟狗官就沒什麼可說的了。
quote: 例如劉國軒本身也是清朝部將投降鄭軍起家的,因此我們如果在此拿戰鬥意志、忠誠氣節等等來苛責當時的鄭軍或清軍武將,恐怕有欠公允。
這個嘛,古今東西的鄉民在評論誰是英雄好漢的時候,很少拿自保又屈膝、貪生 怕死賣主求榮升官發財之類的人出來說項。
說到打仗的話,指揮官投降自己切腹或被處刑好保手下性命的人還值得尊敬,棄 部下逃亡自己升官發財的人,就算只是跟你我一樣的普通貪生怕死的人,但要找 人尊敬也不會選這種對象吧?
我還算很和平只說他算不上什麼英雄好漢而且是失敗主義者而已,民族主義者或 保守派可就「X奸」罵好幾世人了。
嘛,這資本主義的時代,血汗工廠老闆或賣民求榮的人倒也是不少人尊敬的樣 子。時代思想不一樣了,我這種20世紀殘渣的老派思想可能以後會混得越來越不好。
畢竟出賣手下跟奴役賤民始終是很划算的買賣。雖然雜兵的命不太值錢,得賣個 好幾萬人才能換到一個官,但畢竟是無本生意。
但退一百步,老實說,這種自保優先的人我也真的有尊敬一個,人只要貫徹小人 路線到了一個極致跟能力高強也是得佩服他──被譽為法國史上最有能警察長官 的喬瑟夫.腹蝎(Joseph Fouche)。
---- 「我乃是根據個人一向仰賴的研究方法而得出結論。我的方法就是:道聽途說加上斷章取義,然後歸納推理,最後忘掉訊息來源,開始強詞奪理,堅持我所言就是既定事實。」 史考特.亞當斯,《呆伯特之黃鼠狼當道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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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dited by - 慎.中野 on 08/03/2012 10:34:25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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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lldog
路人甲乙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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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3/2012 : 11:34:4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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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瑩拭水,我認為西嶼頭不是現在的西嶼鄉(西嶼東北),而是內外塹南面的外海。 (1)西面內外塹西嶼頭一列砲臺四座,此句的意思是在西嶼的頭部-內塹、外塹築有四座砲台,而不是在西嶼鄉、內塹、外塹共築有四座砲台。 (2)軍隊撤退,應該是遠離敵人戰線。施琅哪有可能撤退時是穿過敵人防線,到敵人牛心灣後方的北面停泊?而且17日他又移師八罩島,八罩島可是在澎湖南面,那他是否還要再穿過一次鄭軍防線,跑到八罩島停泊?
勇氣與耐力的考驗- 以年輕的生命力換取剎那間的永恆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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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瑩拭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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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3/2012 : 19:28: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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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uote: Originally posted by helldog
秋瑩拭水,我認為西嶼頭不是現在的西嶼鄉(西嶼東北),而是內外塹南面的外海。 (1)西面內外塹西嶼頭一列砲臺四座,此句的意思是在西嶼的頭部-內塹、外塹築有四座砲台,而不是在西嶼鄉、內塹、外塹共築有四座砲台。 (2)軍隊撤退,應該是遠離敵人戰線。施琅哪有可能撤退時是穿過敵人防線,到敵人牛心灣後方的北面停泊?而且17日他又移師八罩島,八罩島可是在澎湖南面,那他是否還要再穿過一次鄭軍防線,跑到八罩島停泊?
勇氣與耐力的考驗- 以年輕的生命力換取剎那間的永恆
感謝Helldog兄指正。你的考慮在戰術上有理。我注意了你所說的方位,你說的是風浪相對平靜的內外塹南面,而非海流凶險的內外塹西面,那這就有可能符合「收『出』西嶼頭,拋泊『洋』中」的記載。如果你說的沒錯,那我猜想位置應該在桶盤與內外塹之間的海上。岸砲打不到,而媽祖宮的艦隊要攻擊也得先出港,有鞭長莫及之感。隔天施琅退回八罩時,也可能是從這裡直接南下,繞過虎井西邊海域,回到八罩北邊的水安澳。
這樣做有幾個好處,第一,繞過虎井、桶盤、雞籠嶼之間的砲台;第二,虎井東邊的海域鵝鼻頭水勢湍急洶湧,水深也不滿三公尺,對於帆船時代的槳手是個考驗。施琅忙著撤退回八罩,那就不可能再切過虎井東邊了。
補充說明與問題:
媽祖宮到虎井的航程,以今日航線圖來計算,約為7海里; 媽祖宮到八罩的航程,以今日航線圖來計算,約18海里; 虎井到八罩的航程,直線距離應該小於11海里。
今日動力船隻往返媽祖宮與八罩(馬公與望安)的時間,快則40分鐘或1小時,慢則1小時半。 計算用船隻分別為民間快艇(航速約30mph)、南海之星交通船(巡航航速26mph)、恆安輪交通船(巡航航速約16mph)
是否有網友能告知帆船時代船隻在不同風向(順風/逆風)、不同風速(級別)之下,每小時的大約航速如何計算?感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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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瑩拭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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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3/2012 : 19:35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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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,我想中野兄的回覆也不能說全對或全錯。我只能說,中野兄在陳述論點時,在我們所討論的議題上,你已把立場說得太死,變成不是A就是B的情形。這恐怕不是我樂見的。
我想,我們還是需要各自先去回顧更多史料,才能做出比較有理的論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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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lldog
路人甲乙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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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瑩拭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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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- 08/04/2012 : 00:20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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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uote: Originally posted by helldog
秋瑩拭水,撇開風向與潮流的幫忙,在靜水航行上,中國帆船一般不會超過五節的時速,相關資料可以看我寫的文 中西帆船性能比較 http://www.zhanliejian.com/thread-3213-1-1.html
勇氣與耐力的考驗- 以年輕的生命力換取剎那間的永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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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戰屋小步兵
版主
7782 Posts |
Posted - 08/04/2012 : 11:42: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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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國軒有辦法湊到二萬人應該是不少了,當時台灣漢人不知道有多少? 印象中好像有廿萬左右,湊到二萬人算是充分動員了,難怪澎湖慘敗,本島會驚恐萬分,完全不考慮用人民戰爭的方式抗敵。
讀書不成先用劍 用劍無它A讀書 讀書用劍兩無成 落魄江湖它W負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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慎.中野
我是老鳥
27929 Posts |
Posted - 08/04/2012 : 12:22: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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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uote: Originally posted by 秋瑩拭水
另外,我想中野兄的回覆也不能說全對或全錯。我只能說,中野兄在陳述論點時,在我們所討論的議題上,你已把立場說得太死,變成不是A就是B的情形。這恐怕不是我樂見的。
我想,我們還是需要各自先去回顧更多史料,才能做出比較有理的論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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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嘛,對一個歷史人物所作所為的喜好是個人自由,那只是我的個人感想而 已。言論自由的好處就是個人感想不會被打壓,至於其他人信不信,那也是個人 自由了。
真要講的話,歷史上戰敗投敵的人多如繁星,也不差劉國軒一個。不用特別替他 說項,他降敵兩次也還算不上是頂級卑劣。
只是小人物只求自己生存投敵是一回事,大人物可以出賣的人多了所以這樣做特 別惹人厭而已。
歷史上還有些人物公眾作為非常讓人厭惡但私生活接近聖人,也有反過來的。
只是劉跟范這兩個人,降敵也就算了,殺主,棄部下,不負責任還害死一堆人, 要找值得尊敬的地方還比較難。不管是遇到這種老闆、長官、還是部下,都是算 你衰,當朋友大概也蠻酒肉的。
嘛,這跟戰術討論或歷史考據無關。祇是個人喜好而已。
---- 「我乃是根據個人一向仰賴的研究方法而得出結論。我的方法就是:道聽途說加上斷章取義,然後歸納推理,最後忘掉訊息來源,開始強詞奪理,堅持我所言就是既定事實。」 史考特.亞當斯,《呆伯特之黃鼠狼當道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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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dited by - 慎.中野 on 08/04/2012 12:25:3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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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on_Guo
路人甲乙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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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瑩拭水
新手上路
Taiwan
68 Posts |
Posted - 08/06/2012 : 11:32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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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on兄:
我看了一下Helldog原本的帖子,以引用為主。寫歷史為背景的資料,本來就需要引用原典,這無可厚非。不過還是建議註明引用出處會比較方便討論。
如果各位不反對,我想將這些資料裡跟海戰經過最直接相關的[飛報澎湖大捷疏](by 施琅)重新貼上來。這篇史料是所有研究明清澎湖海戰的人必讀的基本資料。另外澎湖府志、台灣外紀等等資料,也是討論這個議題時必須交互參照的原典。
下面的謄錄裡,我稍微改動了一下分段,以便閱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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飛報澎湖大捷疏
施琅
I-1.
臣自去年六月同督臣姚啟聖在銅山停師回汛,劉國軒偵知,自回臺灣,留撥偽鎮營等船兵扼守澎湖,不時來往調度。今年四、五月,知臣乘南風決計進剿,就臺灣賊夥選撥精壯敢死者及抽調草地佃丁民兵,將洋船改為戰船,凡各偽文武等官所有私船盡行修整,弔集來澎湖,大小砲船、鳥船、趕繒船、洋船、雙帆艍船合計二百餘號,賊夥二萬餘眾,仍將偽鎮營等官兵各眷口監羈臺灣紅毛、赤嵌二城,堅其死戰。
I-2.
劉國軒親統傾巢之眾,復來澎湖,將娘媽宮嶼頭上下添築砲城二座,風櫃尾砲城一座,四角山砲城一座,雞籠山砲城一座,東西嵵內一列砲臺四座,西面內外塹、西嶼頭一列砲臺四座,牛心灣山頭頂砲臺一座;凡沿海之處小船可以登岸者,盡行築造短牆,安置腰銃,環繞二十餘里,分遣賊眾死守,星羅綦布,堅如鐵桶。
II-1.
臣總統鎮營舟師,將各大小戰船風篷上大書將弁姓名,以便備知進退先後,分別賞罰。於六月十四日辰時,由銅山開駕進發。十五日申時,到貓嶼、花嶼。有守汛賊哨數十餘只見臣舟師將到,即奔回澎湖。時值天晚,將船灣泊八罩水垵澳;遣官坐小哨到將軍澳等島,安撫島民。
十六早,進攻澎湖,逆賊排列船隻迎敵。臣標署右營遊擊藍理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,署後營遊擊曾成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,署左營遊擊張勝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,二等侍衛吳啟爵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,同安城守右營遊擊趙邦試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,海壇鎮標中營遊擊許英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,銅山鎮標右營遊擊阮欽為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;此數船首先衝鋒破敵,直入賊■〈舟宗〉,攻殺賊砲船二隻、趕繒船六隻,賊夥斬殺殆盡,其船放火燒燬。又用砲火攻擊,立刻沉壞賊鳥船一隻、趕繒船二隻。副鋒臣標右營千總鄧高勻配水陸等官兵坐鳥船一隻,烽火營遊擊王祚昌勻配水陸等官兵坐鳥船一隻,臣標署右營守備方郤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,金門鎮標中營遊擊許應麟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,金門鎮標右營守備林芳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,臣標隨標功加守備李光琅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,用砲火攻擊,打沉賊鳥船一隻、趕繒船二隻,賊夥溺死殆盡。
時值南潮正發,前鋒數船逼近砲城,賊艘齊出合圍;臣恐數船深入難出,自將坐駕船直衝入賊■〈舟宗〉,興化鎮臣吳英繼後夾攻,焚殺偽揚威將軍援剿左鎮沈誠統轄前鋒鎮姚朝玉、義武鎮陳侃、戎旗五鎮陳時雨、偽協將弁大小賊目計七十餘員,偽水師總督林陞中箭三枝、中鹿銃二門,左腿被大砲打折,立即載回臺灣。賊眾焚殺溺死計二千餘眾。遂救出數船,臣右眼被銃擊傷,眼睛未壞。因天色將晚,收出西嶼頭洋中拋泊。
II-2.
十七日早,將全■〈舟宗〉舟師復收泊八罩水垵灣,嚴申軍令,查定功罪,賞罰官兵。
十八日,進取虎井桶盤嶼。
十九日,臣坐小趕繒船往澎湖內外塹、嵵內細觀形勢。
二十、二十一日兩日,故用老弱驕兵之計,用趕繒雙帆艍船分二股假攻嵵內、內外塹,以分賊勢。
II-3.
臣於二十二日兩申軍令,分股進發。遣臣標隨征都督陳蟒、魏明、副將鄭元堂,領趕繒雙帆艍船五十隻為一股,從東畔嵵內直入雞籠嶼四角山,為奇兵夾攻;又遣臣標隨征總兵董義、康玉、外委守備洪天錫領趕繒雙帆艍船五十隻為一股,從西畔內塹直入牛心灣,作疑兵牽制。將大鳥船五十六隻居中,分為八股;每股七隻,各作三疊。臣居中為一股,興化鎮神吳英領一股居左,平陽鎮臣朱天貴、臣標前營遊擊何應元合領一股居右,金門鎮陳龍領一股在次左,臣標署中營參將羅士鉁、署右營遊擊藍理、署後營遊擊曾成合領一股在次右之右,署銅山鎮臣陳昌領一股在次左之左,海壇鎮臣林賢領一股在末右,廈門鎮臣楊嘉瑞領一股在末左,尚有船八十餘隻留為後援。
臣督率嚴陣指揮,直向娘媽宮撲剿。賊各處砲城及迎敵砲船、鳥船、趕繒大小各船,四面齊出迎敵,每賊砲船安紅衣大銅砲一位,重三、四千觔,在船頭兩邊安發煩二十餘門不等、鹿銃一、二百門不等,砲火矢石交攻,有如雨點。煙燄蔽天,咫尺莫辨。首衝破敵陷陣,乃海壇鎮臣林賢、平陽鎮臣朱天貴、前營遊擊何應元、海壇鎮標左營遊擊吳輝、千總蔡琦鳳、海壇鎮標右營守備林正春、副鋒臣標前營千總林鵬、海壇鎮標右營遊擊江新、圍頭營遊擊陳義、平海營遊擊鄭桂、海壇鎮標中營遊擊許英等,其分遣東西二股官兵船隻繼進夾攻互擊。
自辰至申,我師奮不顧身,抵死擊殺。賊被我師用火桶、火礶焚燬大砲船十八隻,擊沉大砲船八隻,焚燬大鳥船三十六隻、趕繒船六十七隻、洋船改戰船五隻;又被我師火船乘風燒燬鳥船一隻、趕繒船二隻。逆賊並力死鬥,勢窮難支,用火藥藏於船艙,發衝心砲自焚砲船九隻、鳥船一十三隻。賊驚危勢急跳水,得獲鳥船二隻、趕繒船八隻、雙帆艍船二十五隻。焚者焚、殺者殺,偽征北將軍曾瑞、定北將軍王順、水師副總督左虎衛江欽、統領右先鋒陳諒、戎旗二鎮吳潛、援剿右鎮鄭仁、援剿後鎮陳啟明、宣毅左鎮邱輝、護衛鎮黃聯、後勁鎮劉明、折衝左鎮林順斗、璧宿鎮施廷、親軍水師三鎮薛衡、水師一鎮蕭武、水師二鎮陳政、水師四鎮陳立中、提督中鎮洪邦柱、中提督右鎮尤俊、中提督後鎮楊文炳、中提督親隨一鎮陳士勳、左龍驤中協黃國助、右龍驤左協莊用、侍衛中鎮黃德、侍衛右協蔡智、侍衛驍翊協蔡添、侍衛領旗協林亮、侍衛左總轄毛興、勇衛中協張顯、勇衛左協林德、勇衛右協陳士勛、勇衛前協曾遂、中提督領兵協吳略、中提督左協林德、中提督前協曾瑞、中提督領旗協吳福、中提督前鋒協陳陞、中提督總理協陳國俊、右武衛右協吳遜、右武衛隨征二營梁麟、水師二鎮前鋒副將李富、水師二鎮左營副將張欽、水師三鎮右營副將林耀、援剿右鎮右營廖義、援剿前鎮前鋒營莊超、折衝鎮左營陳勇、左提督後鎮左營王受等四十七員。其餘偽協營領兵監督、翼將、、正副總班、總理、監營候缺將小頭目,焚殺溺死約計三百餘員。焚殺、自焚、跳水溺死賊夥約計一萬二千有奇,屍浮滿海。
總兵朱天貴被砲穿脅立死,遊擊趙邦試亦被砲擊腦立死,總兵林賢被箭輕傷,左臂總兵吳英被鹿銃輕傷右耳。賊止剩有小砲船三隻、小鳥船二隻、趕繒船十一隻、雙帆艍船十五隻脫出北面吼門遁走,訊知劉國軒乘小快船亦從吼門而逃。時值黃昏,難以追殺。
在山,偽將軍梁毅中鎮楊德、遊兵鎮陳明、果毅後鎮吳祿、中提督前鎮黃球、壁宿鎮楊章、侍衛後鎮顏國祥、中提督中協副總兵張顯、驍翊營副將洪良佐、統領右先鋒領兵副總兵李錫、右先鋒營副總兵黃顯、右虎衛領兵副總兵江高、果毅鎮下左營林新、左虎隨征營副將黃豹、左虎副將江篇、遊兵鎮中營周烈、前營副將劉隆、果毅後鎮右營副將林好、旗鼓中軍嚴澤、親隨營正總班阮恢、中提督下副將李芳、管理大砲副將林武、前鎮下隨征副將湯興、前鎮下左營副將蔡穆、戎旗二鎮右營副將吳陞、果毅中鎮正領兵副將曾勝、中營副將楊傑、左營副將吳振、右營副將陳李、隨征營副將黃桂、前鋒營副將張佐春、參將楊彬、偽提督後鎮領兵中軍徐其昌、果毅後鎮左營林和、左翼將廖冬、神威營林啟、後鎮左營楊壯、壁宿鎮隨征參將洪存光、候缺親隨營參將王建、遊兵鎮親隨標參將鄭泗、隨標參將何正、前鎮正領班參將林興、衝鋒正總班參將黃峨、左虎衛正領遊擊林尾、副領都司邱陞、璧宿鎮旗鼓正中軍遊擊林朝暉、宣毅左鎮左營邱睿、果毅中鎮下游擊王壽、吳旋、賴淑、鄭應、一正領遊擊黃壽、二正領遊擊林明、三正領遊擊林暢、陳賢、王招、四正領遊擊陳勝、遊兵鎮中營遊擊陳恕、前營遊擊薛舅、隨標營施辰、果毅後鎮領兵洪陞、坐營中軍劉斌、翼將楊勝、親隨營將徐秋、隨征營將曾春、遊擊鄭先庚、前鎮隨征遊擊顏潛、左翼遊擊錢孟喬、左副領遊擊林盛、掌標遊擊陳奕、小監營遊擊戴耀、左副總班都司黃陞、右副總班都司黃義、侍衛監營林仕、領旗營陳寅、旗鼓中軍林贊、果毅中鎮下都司鄭辛、王友順、何榮、黃桂、李陞、吳麟、管砲都司陳鳳、璧宿鎮下正總理候缺都司林英、楊勸、宣令守備林玉、監營守備陳和、副總班守備林麟、副總班守備楊瑞、周明、黃登、中提督下二領林輝明、三領梁三老、果毅中鎮下守備沈雲隆、許福、柯偉、陳仕、陳定、鄭興、陳鑾、林長、陳德元、蔡興、洪祿、林鳳、林甫、陳萬、蔣鳳、謝吉、康順、張福、王麟、曾良、陳月、陳尾、遊兵鎮中營守備李忠、前營守備朱義、隨標營守備黃二、林彩、許五、林泰、管砲守備林換、李受、前鎮下守備吳傳、胡哲、龔耀、陳新、提督後鎮衝鋒總班陳斌、候缺親隨營王飛龍、正總班曾道興、副總班歐興、都司高陞、陳進、果毅後鎮下司總陳貴、楊美、陳桂、總班周虎、中提督下司總林愛、都司林三、侍衛下副領陳祺、遊兵鎮下親標營千總胡進、黃璉、隨征千總李四、朱都、王雄、果毅後鎮下都司楊龍、蔡珀、監營林龍、璧宿鎮下都司劉明、許佐、總班程雄、趙和、紅旗官沈冬、陳勝、果毅後鎮下司總謝里、蔡明、正總班洪忠、柳賜、正總理黃三、副總理許攀、隨征正總班張猛、紅旗官許卯、何煌、陳勝、董興、總司黃貴等共一百六十五員,帶賊眾四千八百五十三名,倒戈投降。
臣仰體皇上好生之德,宥其自新,俱已發令薙髮;偽鎮營賞以袍帽,賊眾給以銀米,用彰我朝廷不嗜殺鴻恩,以策後效。
III-1.
是役也,逆賊盤踞海島四十餘載,荼毒生靈,蹂躪版圖,致廑皇上宵旰之憂。臣體聖衷,誓心滅此淨盡;故雖帶傷負創,賈勇撲剿。舟師自十四日深入汪洋巨浸之中,水天相連。稽古以來,六月時序,澎湖無五日和風,怒濤山高,變幻莫測。今抵澎旬餘日,海不揚波,俾臣得以調度,七日夜破賊。且二十二日進師,午刻潮漲,較多四尺,莫非上天垂祐、皇上彌天之福,故使扼守澎湖巨魁、巨鎮精銳逆賊巨艦,不數日而全軍覆沒。雖各鎮將弁目士卒戮力用命,實賴皇上天威丕振。督臣姚啟聖捐造船隻、捐養水兵,與臣共勷大舉;仍又親來廈門彈壓,殫心催趲糧餉,輓運不匱,加以厚資犒賞將弁,三軍莫不激勵思奮。今日克取澎湖之大捷,皆督臣賞賚鼓舞之功,乃有此成效也。
擬即乘勝進剿。但臺灣港道紆回,南風狂勇,深淺莫辨,似應少待。八月或十月,利在北風,進取萬全,倘有機會可破,臣立即進師。三軍關係綦重,尤當倍加慎密,不敢輕舉妄動。澎湖為臺灣咽喉,今澎湖既已克取,臺灣殘賊,必自驚潰膽落,可以相機掃蕩矣。但二穴克掃之後,或去、或留,臣不敢自專;合請皇上睿奪,或遴差內大臣一員來閩與督臣商酌主裁,或諭督、撫二臣會議,俾臣得以遵行。
III-2.
更有請者,臣奉有欽頒功罪格例,賞罰期必嚴明。行間將士首先衝鋒破敵,自當題敘;如逡巡不前,法豈容寬?必宜分別依格究處。惟賞功一項,臣前題明暫取二萬五千兩,布政司纔發一萬六千兩,尚少九千兩。此番官兵用命,血戰者多,必須從優獎勵;仰候銀兩,遵照格例賞賚。又見在進剿臺灣,尤切需賞功銀兩,以昭信賞,用鼓士愾。〔巨惟有矢志捐軀,竭圖殺賊。至賞功之需,臣委實貧乏,無用捐助應用。伏祈皇上敕部移咨督臣,迅行酌給。如投誠官兵中有自願農者,臣查其原籍,即行該府縣安插;老弱者,亦在黜汰。若欲入伍者,糧餉在所必需;應動何項錢糧?並乞〕敕部咨會督臣撥給策應,使投誠之眾各得其所,而無流離之嘆。臺灣逆孽勢必望風歸附;蕩平之後,仍遵旨裁汰。
此十六、二十二等日水陸官兵攻殺賊眾死亡者計三百二十九員名、帶傷者計一千八百餘員名,悉被砲火攻擊,以致傷亡甚多。臣將被傷官兵按其輕重,一等傷每名給銀三兩、二等傷每名給銀二兩、三等傷每名給銀一兩,以資藥費;死亡者酌給銀兩,以備殯殮。此項銀兩,臣暫為挪應;容備造發給數目細冊,送部稽核發給還項。至於格外優卹,出自皇仁。其重傷官兵不能荷戈者,臣俱已撥船載回廈門,延醫調治。其所少兵額,另咨督臣就於陸師挑選前來,補足精兵實數,時常操演,克期合■〈舟宗〉進發。
至於分派衝鋒、副鋒、鎮營將弁配坐鳥船、趕繒船,鳥船每船或配大小將弁閒員及外委弁員二、三十員不等,趕繒船每船或配十員、八員不等。又如鎮將所領一股,每股鳥船七隻,其中分配水陸將弁首先跳船焚船者尚多其人,疏內未得逐一概列;容臣蕩平臺灣奏凱之日,擬定功罪,臚列在事文武官兵員名,備造清冊,開報請敘。其投誠偽鎮營繳到偽關防、牌劄與夫得獲船隻、大砲、甲器、旗幟等項,查所獲紅衣大銅砲十二位,每位重有四、五千觔,砲子大者二十二、三觔,中者十七、八觔,次者十四、五觔;鉎鐵大砲二位,每位重七千餘觔,用砲子三十餘斤。尚有焚燬砲船所配之砲,俱已沉落在海,見在尋撈。其餘大小發煩砲火、甲器等物,容查明一並造冊繳部,以聽查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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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面的分段分節,我大致將戰前準備、作戰經過、戰後檢討與整補區分開來。施琅的這篇文章寫得蠻囉嗦,且其紀載與其他史料或有出入,因此在閱讀時仍須當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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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瑩拭水
新手上路
Taiwan
68 Posts |
Posted - 08/06/2012 : 11:38:5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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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列為維基百科詞條後面列出的相關文獻。雖是資料中的九牛一毛,但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行參考閱讀。其中周明德的那篇論文已被大俠兄指出天氣資料可能有誤,因此請各位閱讀時當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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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元度,許毓良編《國朝先正事略》1864年
夏琳,《閩海紀要》,臺灣文獻叢刊第11種,中央研究院計算中心漢籍電子文獻
施琅,《靖海紀事》,臺灣文獻叢刊第13種,中央研究院計算中心漢籍電子文獻
沈雲,《臺灣鄭氏始末》,臺灣文獻叢刊第15種,中央研究院計算中心漢籍電子文獻
彭孫貽,《靖海志》,臺灣文獻叢刊第35種,中央研究院計算中心漢籍電子文獻
江日昇,《臺灣外記》,臺灣文獻叢刊第60種,中央研究院計算中心漢籍電子文獻
不著撰人,《天妃顯聖錄》,臺灣文獻叢刊第77種,中央研究院計算中心漢籍電子文獻
不著撰人,《清代官書記明臺灣鄭氏亡事》,臺灣文獻叢刊第174種,中央研究院計算中心漢籍電子文獻
周學普譯注,《十七世紀臺灣英國貿易史料》,臺灣研究叢刊第57種,台灣經濟銀行研究室,1959年
周雪玉,《施琅攻台的功與過》,臺原,1990年,ISBN 957-9261-01-6
盧建榮,《入侵台灣:烽火家國四百年》,麥田 ,1999年,ISBN 957-708-916-X
陳正在,《台灣海疆史》,楊智文化,2003年,ISBN 957-818-480-8
周明德,〈天氣對澎湖癸亥海戰之影響〉《臺灣風物》,卷37期3
葉振輝,〈1683年鄭清澎湖之役勝敗分析〉《澎湖研究第一屆學術研討會論文輯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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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lldog
路人甲乙丙
4791 Posts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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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on_Guo
路人甲乙丙
4430 Posts |
Posted - 08/06/2012 : 16:29:4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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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獄狗兄,
秋瑩朋友是在幫你緩頰 還特意用了篇[飛報澎湖大捷疏]...就算在洗版吧 幫你遮掩一下 你還真要我把你這塊遮羞布扯掉? 你說要 我就真的不客氣囉; 你要是不再在這個抄襲話題上吭聲 我也就到此為止了
我看你還真是『近墨者黑』咧 ... 還真的愈來愈像思索了 酸? 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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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lldog
路人甲乙丙
4791 Posts |
Posted - 08/06/2012 : 16:34:4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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呵呵,那你直接說我抄誰的好了
quote: Originally posted by von_Guo
地獄狗兄,
秋瑩朋友是在幫你緩頰 還特意用了篇[飛報澎湖大捷疏]...就算在洗版吧 幫你遮掩一下 你還真要我把你這塊遮羞布扯掉? 你說要 我就真的不客氣囉; 你要是不再在這個抄襲話題上吭聲 我也就到此為止了
我看你還真是『近墨者黑』咧 ... 還真的愈來愈像思索了 酸? 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!
勇氣與耐力的考驗- 以年輕的生命力換取剎那間的永恆 |
Edited by - helldog on 08/06/2012 17:45:15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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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lldog
路人甲乙丙
4791 Posts |
Posted - 08/06/2012 : 18:01: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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慢慢來,你愛照幾張隨你。
quote: Originally posted by von_Guo
先照個相 免得夜長夢多 連夜被動了手腳 明天真給我來個'一翻兩瞪眼' 哦 ... 你還笑得出來啊? 請繼續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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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dited by - helldog on 08/06/2012 18:01:32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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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lldog
路人甲乙丙
4791 Posts |
Posted - 08/06/2012 : 18:16: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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慎兄,據說台灣還能再湊出4萬人馬抵抗施琅。不著撰人,《清代官書記明臺灣鄭氏亡事》,記載:「其武職官一千六百有奇、文職官四百有奇,~略~又兵四萬餘人,~略~。」
秋瑩兄,國軒哥是這樣勸錫範的:"當年你老頭從銅山逃回台灣,被底下心懷不軌的僕人殺了。現在人心亂了,如果你們去呂宋,難保不會重演一次。"馮錫範想想有道理,決定不"轉進"呂宋,投降也。
我本來覺得去呂宋還不如去琉球,尚氏王朝聽說兵才幾百,常常被島津家搓來捻去,而且琉球比呂宋近多了。但又一想,清廷是有派封舟去琉球的,表示還不夠"遠",跑到琉球,難保不再被施琅扁一次。如果去東南亞,面對那些泰國,緬甸東固王朝,林深路遠,兵力也不如,肯定打不過。去印尼?更遠,能到的人更少,面對VOC,打起海戰勝算也不大,還是古人深思熟慮,呂宋好。反正西班牙已經日沒西山,勝算大些,還可以有幾萬華人挺力相助。
勇氣與耐力的考驗- 以年輕的生命力換取剎那間的永恆 |
Edited by - helldog on 08/06/2012 18:23:40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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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瑩拭水
新手上路
Taiwan
68 Posts |
Posted - 08/07/2012 : 05:18:4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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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uote: Originally posted by helldog
秋瑩兄,國軒哥是這樣勸錫範的:"當年你老頭從銅山逃回台灣,被底下心懷不軌的僕人殺了。現在人心亂了,如果你們去呂宋,難保不會重演一次。"馮錫範想想有道理,決定不"轉進"呂宋,投降也。
我本來覺得去呂宋還不如去琉球,尚氏王朝聽說兵才幾百,常常被島津家搓來捻去,而且琉球比呂宋近多了。但又一想,清廷是有派封舟去琉球的,表示還不夠"遠",跑到琉球,難保不再被施琅扁一次。如果去東南亞,面對那些泰國,緬甸東固王朝,林深路遠,兵力也不如,肯定打不過。去印尼?更遠,能到的人更少,面對VOC,打起海戰勝算也不大,還是古人深思熟慮,呂宋好。反正西班牙已經日沒西山,勝算大些,還可以有幾萬華人挺力相助。
Helldog兄:
是的。江日昇的台灣外紀第二十九卷有紀錄這一段過程。可惜我在網路上找到的版本似乎不是善本,文字脫漏與怪異之處不少,讀起來有點跳針。請見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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閨六月初四日,馮錫范與諸鎮商議,欲往徵呂宋,兵弁遂恃強橫為,訛言四起:「當大搶掠而去。」是以百姓驚惶,畫夜不安。
國軒聞知,向范曰:「欲攻呂宋,雖是良策,可行於澎湖未失之前。今澎湖已失,人心懷疑,苟輜重在船,一旦兵弁利其所有而反目,奪公之前卓可鑑也」(范父澄世,於甲申年在銅山欲過臺,其僕利其財,遂與諸船眾謀殺澄世,別往投誠)。
范曰:「如此奈何?應分兵死守?」
軒曰:「眾志瓦解,守亦實難;不如學全地版圖以降?量清朝恩寬,必允赦宥。」
范曰:「公言差矣:我二人受寄託之重,一且請降,豈不為萬世羞?」
軒曰:「公當細思,戰則難料,降則易安。」
議論未定,忽琅遣國軒原副將坐營曾蜚前來招撫,許保題軒現任總兵。軒意遂決。
啟克塽,命禮官鄭平英等諳澎湖軍前納款。范撓其事者再,軒攘之日;「昔者張、卡二使至島講撫,則議不稱臣,以致兩島流離!今春黃朝用至臺再撫,則議不削髮,又致澎湖喪師。皆係公之操持不定!當此之際,尚且狐疑;倘一朝變起蕭牆,將奈何?從來識時務者為豪傑;大事已去,當速順天!」
錫范無以答。一時垂中諸將密納款獻臺者,不止一、二人。
軒啟塽,命禮官謂澎湖納款。范撓其議,塽曰:「本藩年穉,未諳軍旅;第承繼不久,一旦降人,捫心歉然。揆之天時人事,悉已順於清朝,若不見機,恐有不測,反為大丈夫之羞,。今全舉版圖,清朝寬恩仁慈。未必深加罪譴。」軒立調鄭明等登岸,撥兵監守鄭氏子姪親疏,恐其漏脫遣禍。即令鄭德瀟修進降表曰:
「延平王佩招討大將軍印臣鄭克塽謹奏:論域中有常尊,歷代紹百王為得統;知天意有攸屬,興朝宅九土以受符。誠五德之推移,為萬彙所瞻仰!伏念先世自矢愚忠,追懷前代之恩,未沾盛朝之澤。是以臣祖成功,蓽路以闢東土;臣父經,靺韐而雜文身。寧敢負固重險,自擬夜郎?徒以保全遺黎,孤棲海角而已。茲伏遇皇帝陸下,高覆厚載,仁育義懷!底定中邦,如旭日升而普照;掃擴六宇,雖浮雲翳而乍消。苟修文德以來遠人,寧事勝心而焚海國?乃者舳艫西下,自揣履蹈之獲愆;念此血氣東成,無非霜露之所墜。顏行何敢再逆,革心以表投誠也。昔也威未見德,無怪鳥駭於虞機;今者誤已知迷,敢後麟遊於仁圃?伏願視天地民物為一體,合象胥寄棘於大同。遠柔而邇寧,形民固無心於醉飽;貳討而服舍,依漁自適性於淵泓。夫且問黃耇之海波,豈特誓丹誠以皦日已哉?臣無任瞻天仰聖,激切屏營之至!謹奉表稱進以聞。」又修書與施琅曰:
「側聞大將軍擅蓋世之名久矣,愚懵無從攀仰!遠避外荒,株守先祀,初未嘗妄生釁端!不虞樓船汛烈,震我門庭,僕知過矣!即不敢期將軍之深為布護,獨不為桑梓生靈繫念耶?順天之命,謹捧國制而遵敕諭,永為屏翰。蓋東寧遠在炎荒,若服而舍之,使守先祀,猶足以昭大同而靖南徼。茲遣協理禮官鄭平英、賓客司林維榮齎表赴轅門,祈鑑真誠,奏達宸聰;倘邀俞眷,實荷大德!更有不逮,惟祈指南。臨楮曷翹瞻!」
劉國軒亦致書與琅曰:
「澎湖之捷,已知天意有在矣。敝員會蜚荷恩釋回,誦老親臺盛德諄諄,為萬靈造福,感念不淺!今藩主不憚屈折,繕表以成鴻勳。老親臺標名銅柱,其立威甚遠,而持心甚厚,此又伏波所不逮者也!茲耑員以聽提命,其中款曲有未合節,熕為指示,尤所厚望!臨楮無任依馳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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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呂宋(菲律賓)其實是一個不錯的決定。當時的西班牙人還曾在鄭成功在世時,為了避免當地華人與明鄭王朝互相呼應,而先下手為強殺掉不少華人。可惜的是後來鄭氏王朝從來沒有發兵攻打菲律賓,而在澎湖之戰之後也沒有把這個轉進的計畫付諸行動。否則,歷史可能就不同了。
現在看這些史料,愈發覺得當時這兩邊陣營的武將文臣,其實大多沒有強烈的國家認同感,所以很難叫他們真的為一個意識形態去拋頭顱灑熱血犧牲生命,反而是打仗打輸了就投降,換取保存性命或贏得爵祿的待遇。不過,吃了敗仗之後的明鄭王朝,的確也是情況不妙:
在這場海戰之前,台灣遇上連續三年的飢荒,又碰上清朝沿海的禁海令與遷界政策,導致貿易大幅萎縮。而我們都知道四大國力分別是政治、經濟、軍事、心理;分析此時的明鄭王朝,政治被馮錫範把持、經濟萎縮而糧食不足、軍事大敗、人心惶惶,可說是風雨飄搖,就算跑到新的根據地,恐怕也很難恢復元氣跟清朝爭雄。因此,從客觀條件來講,劉國軒的建議猶如投資上將損失減到最小的方案。只可惜在主觀的情感上,這樣的決定讓後世讀史者不免慨歎就是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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